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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的和电鱼的（钓乾坤原创连载之十三）
大舅哥这边来的人太多，根本坐不下，很多年轻的只有站在院子里，听大舅哥在和电鱼人还有钓壹说话，大舅哥没有其他话说，就是让电鱼人老实说说他姐姐的死因，听他的意思他早就知道了他姐是咋死的，问的意思就是看看电鱼人是不是老实，是不是说实话，还有电鱼人和卖豆腐女人的所有事情他似乎也很清楚。电鱼人重复了很多遍自己的老婆是在不小心的情况下跌进河里淹死的，大舅哥根本就不承认电鱼人的说法。钓壹就把几个钓鱼人叫到了跟前，把那天他们看到的现场情况详细的和大舅哥说了一遍，钓肆和钓五还有小徒弟补充了所有的细节，大舅哥这才不再考问电鱼人关于死因的问题了，跟着大舅哥的一个远房的堂兄就说那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死了就算了，然后又指着老太太告知这么大年纪的人需要养活，电鱼人已经若干年不尽赡养义务了，必须这回一次算清应尽的义务，这一下子所有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大舅哥一伙人根本不是奔丧来的，而是为了索取一份钱财。远房堂兄弟说的话也不错，不答复要求就要报警，人是不能白死的，最少电鱼人也得承担过失责任。电鱼人实在是拿不出像样的办法，为了和办事人商量解决方案，先按照规矩把娘家人几十口安排进了厂里的招待所，管吃管喝先住下，一边办丧事一般缓冲一下娘家人的情绪。
可恼的事情总是有的，电鱼人本想着安排下大舅哥一伙人赶紧的把老婆的尸体火化了，谁知道娘家人早就安排好了十几个人，轮番看着医院的冰库，想动尸体连门都没有，看尸体的十几个人都是大舅哥每天五十块钱雇来的，根本就不听办事人的话。钓壹和电鱼人协商好了之后就去厂招待所作为特使和大舅哥商量火化事宜，招待所的餐厅里十几桌酒席都是大舅哥一伙人猜拳行令比结婚还热闹，大舅哥谈笑风生地和一伙人喝酒，谈吐间无非就是如何从电鱼人的手里拿到钱，满头银发蓬乱不堪的丈母娘被冷落在一个角落里，哆哆嗦嗦地不知道在絮叨些啥事情。大舅哥可能是酒喝多了点的缘故，好像早就知道钓壹来的原因，把钓壹拉到了一边，在胡扯蛮吹了一同大道理之后，特别是假借丈母娘的名义之后，很痛快的让钓壹给电鱼人传信，没有十五万的现金当面点清就别想办成丧事。
钓壹真的想不到电鱼人大舅哥竟然狮子大开口，但是从哪里说电鱼人都是罪魁祸首，又不敢声张地太大了怕要吃官司，于是钓壹说自己只是办事人，做不了主，回去和电鱼人传话后再给大舅哥答复，大舅哥还有点不耐烦了，说两天不给答复就报警。钓壹就把大舅哥的原话一点不漏的转达给了电鱼人，电鱼人显得手足无措了，他告诉钓壹这几年虽说是存了点钱，但是打死也拿不出十万块钱更别说十五万了，他大舅哥这是在敲诈呢，好多年了都不大走动的亲戚这时候就来赶事，丈母娘的赡养费哪一年不是落到了大舅哥的手里头了，平时大舅哥一家人谁也不会去丈母娘蜗居的那两间低矮的土坯房。钓壹就说现在这情况了也没有更好地法子，干脆拿上存折去找他大舅哥再商量一下，先打发他们不在这碍事了办完了丧事再计较吧。见到电鱼人的存折，大舅哥的眼睛就开始发亮了，他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存折上的数字，钓壹又在旁边帮着电鱼人不停地开脱，最后大舅哥总算是答应可以先把丧事办了，还差的那四万多块钱需要写个欠条，电鱼人只好咬着牙地给他大舅哥写下了一个欠条，就是欠到赡养费四万多圆等等作为依据，大舅哥把折子条子收进了口袋，最后要求电鱼人把自己一伙人三天以来在招待所消耗的钱全部算清，电鱼人知道不答应也得答应，这是硬压给自己的，电鱼人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大舅哥一伙人倒也识趣，喊来了几辆车子高高兴兴地走了，好像办丧事的不是自己的姐姐，是一个毫不相干陌路人。
在回家的路上电鱼人哭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钓壹知道电鱼人也是真得太不容易了，这一下子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人，想到电鱼人办丧事的花销，钓壹就想到了那天交警替苟局长给自己的那笔钱，倒是可以暂时解救一下电鱼人的危机。于是不等电鱼人开口，钓壹就说自己还存了点钱，可以给电鱼人应一下急，电鱼人千恩万谢，钓壹就去取钱电鱼人就往家赶去筹划该干的事情。真是祸不单行，电鱼人还没到家，远远地就看到自己的胡同口上停着一辆警车，电鱼人老婆意外死亡的事情还是给派出所知道了。电鱼人还没进屋呢，两个警察就把电鱼人带往了派出所。钓壹这边拿着钱来到电鱼人家，电鱼人的儿子和几个办事人正犯愁呢，问明了情况钓壹一下想到了苟局长，看来只有请苟局长给帮个忙，好歹先把电鱼人弄出来把丧事办了。
钓壹赶紧就给交警打电话简单说了说这件事，交警那边还挺忙的，让钓壹过去一趟，说是自己有事走不开，正好要找钓壹也有点事情。钓壹直接就到了交警的办公室，交警简单地打发走了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领着钓壹就出了门，钓壹也不知道交警要拉着他去哪里，起先还以为是要去找苟局长，没想到车子是往城外开的。到了一个郊区的安静所在，交警才告诉钓壹苟局长遇到了麻烦了，反贪局已经找了苟局长好几天了，现在苟局长没法见到。交警还告诉钓壹苟局长不是个坏人，他和其他几个当官的比赛其实是开的赌局，安钓鱼的条数做筹码，每一条鱼就是一笔钱，就拿那天钓壹见到的那一场每条鱼就能赢五百块，那天苟局长就赢了好几万块呢。钓壹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一下子给自己两万块，原来是自己帮着苟局长赢的钱。交警答应了给钓壹帮忙，听了钓壹关于电鱼人老婆的情况后说这个算不了很大的事情，可以作为意外事故帮电鱼人开脱一下。
钓壹自然是非常地感激，交警就说也不用感激，自己还有事情让钓壹帮忙。钓壹就有点迷糊了，自己不知道能帮啥忙。交警告诉钓壹，苟局长有一笔钱在自己的名下，担心哪一天走漏了风声会查到自己头上，想让钓壹给保存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了再转给苟局长。看着钓壹有点犹豫，交警告诉钓壹苟局长在当前的气候下就算是个好人了，他没有敲诈过谁的钱，当然也收过人家送的礼钱，大多是给人办事人家答谢给他的，得来的钱大部分都无名捐献出去了，剩下的这几十万块钱是作为不时之需留下的，只有钓壹可以保存住没人会查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更没人知道能存在只有一两面之缘的钓壹手上。钓壹答应了帮着保存这笔钱，交警就拉着钓壹到了一家银行办了手续，把一张卡交给了钓壹，并告诉钓壹卡的密码就是钓壹身份证号的后十位数。办完了这一切，交警就让钓壹回去，电鱼人的事交警找人处理。交警的关系确实很硬朗，电鱼人在钓壹到家后不久就回家了，电鱼人说一开始进去警察问得很严厉，后来还是所长亲自放他走的，说是都调查清楚了，属于意外伤亡，临走了用很缓和的语气劝电鱼人收手，放弃电鱼这个行当。
电鱼人在钓壹几个钓鱼人加上几个街坊邻居帮着很快处理完了他老婆的后事，他心里清楚，就是那条大鱼要了他老婆的性命，当时他也是太激动了，忘了关掉电鱼器的开关就把网兜送到了他老婆的跟前，可是他对谁也没有说，只有在没人的时候自己想着就流泪。在还清了钓壹借给他的钱以后，电鱼人就失踪了，钓壹几个人还有厂区的人不管是熟识的更别说不熟悉的了都没有见到过电鱼人，电鱼人的大舅哥还到厂区找过钓壹打听情况，虽然是以亲戚的身份跟人打听电鱼人不如说是以债主的身份更合适点，在多次无果后这个大舅哥还告到了法院，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一年两年好几年过去了，电鱼人再也没有一点消息。钓壹在电鱼人失踪后不久就从社会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新闻里听说了苟局长事情，苟局长被人举报了，据说举报他的还是和他一块玩得不错的一个官，后来举报他的官也出了事情，就连那个交警也毫无音讯了，钓壹心里的一块石头这一压上就是好几年。钓壹从电鱼人走后再也不去钓鱼了，他把自己多年的钓鱼设备除了那条师傅送的竹竿外都送给了小徒弟，他曾去找过他的师傅，把心里的事情和师傅絮叨过，年近耄耋的师傅似乎已经是感官尽失，没有给钓壹一个指导性的意见。就在从师傅那边回家半年后，有一天晚上交警突然来到了钓壹的家里，告诉钓壹苟局长已经自由了，在外地弄了个渔具小店铺在经营，希望钓壹把那个钱拿出来。钓壹就从储藏室一块地砖下拿出来那个几年前交警给他的卡，塑料纸揭开了一层又一层，最后露出那个卡和当初一样新地有点耀眼。
钓壹自从把卡交给交警后好多年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搬掉了，这天他来到久违的河边，看着已经污染地黑臭的河水和翻滚的泡沫，眼睛就有些模糊了，忽然他接到了老婆的电话，说是有他的邮件需要他查收，钓壹赶紧赶回了家中，送邮件的人还挺认真，非要钓壹自己签收了才作罢，钓壹打开厚厚的包装，是一个崭新的浮漂盒子和三只浮漂，也没有寄出人的地址姓名，钓壹就琢磨着是谁给自己的呢？多少年不钓鱼了该不会是那个苟局长给寄来的吧。送走了送邮件的人，他老婆边絮絮叨叨地埋怨着边去忙自己的事情，钓壹打开浮漂盒子，想欣赏一下那几只漂亮的浮漂，谁想一拿浮漂竟然连盒子垫上的粉红的平绒布也带起来了，平绒布下是一个崭新的银行卡，卡上写着一串阿拉伯数字和“多谢”两个字。钓壹收拾好漂盒，揣上卡出了门，他家不远处就有一个自动取款机，主要是给厂区的工人取工资用的，钓壹把卡插进了机子，按屏上的提示钓壹一步步操作下去，最后显示的是钓壹的大名，卡上存款是十万元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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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02-15 20:3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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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02-16 00:47: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