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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钓》第八章 长篇小说--六盘水小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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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11 10:24: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神钓》第八章 长篇小说--六盘水小新

汪清亮原在上庄乡中学代音乐课,和我在火车上遇到的英语教师刘玲是同事。他皮肤很白,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和两片鲜细的薄嘴唇,说话带一点上海口音,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上海人,他对关于他籍贯何在的诸般寻问一向不置可否,敷衍以蔽之。两年前,也就是他二十五岁这一年,他生理上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他的喉结不翼而飞,嗓音一天比一天尖细,到后来,他简直没法再上音乐课,因为他只要一开口,学生要么笑得岔了气,要么激得满身鸡皮疙瘩。在这种情形下,他被调到江寨中学,因他能刻一手好钢板,写一手漂亮的美术字,学校就分派他去教务处刻刻考卷、写写宣传栏。

汪清亮倒并非如老魏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只会“打洞”的好色之徒。他只不过和女人家在一起玩儿,无论女学生女教师乃至教师家属以及厨房烧开水的,他都要黏黏糊糊地贴上去,说来也奇怪,女人们好像也挺喜欢跟他逗,于嬉笑玩耍中得一点刺激与陶醉。她们似乎早就断定这个阳气不足的小伙子掀不起什么大浪来,跟他在一起调逗犹如置身一个安全开心的游戏,既富于刺激,又没有危险。女学生更喜欢和汪清亮呆在一起,因为这个手指纤细的汪老师能用他的尖嗓门一口气报出七十六种化妆品和三十一种新式发型,对于这些乡下姑娘来说,聆听汪老师的述谈无异于去东海龙王女儿的闺房里遨了一番。当有谨慎的班主任暗中提醒女学生,告诫她们不要到汪老师房间里去得太频繁的时候,女学生们总是一仰头说:“做什么不能去?汪老师像大姐姐一样关心爱护我们。”

我的天,遇上这班子傻妞儿,你还有什么办法?

第一次跟汪清亮打交道是在袁校长家。那天袁校长用菜叶子喂饱小鸡,做完最后一件家务活后,就在家中铺开场子,准备开牌。偏巧几个牌迷都不在,凑来凑去只拢来三个人,正当他们为三缺一而耽于苦恼,准备让校长老婆上桌凑数的时候,我打他家门前经过,不由分说硬被拽进去,嚷嚷着要开牌。

一个月之前我对麻将牌尚一窍不通,但我这人向来被别人称为小聪明第一,小心智过人,麻将牌恰恰处于我的智力范围内,一学即会,一会即精。加上来江寨中学后一些日子的耳濡目染,对于麻将一道可谓谙熟于胸,自信在牌技上不会输于学校里哪一个,尽管江寨中学的麻将技艺在全县有口皆碑,也有不少牌坛宿将和超级明星,想必也难我不倒。至于牌运,我向来看得很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里要你输牌,你就是用牌把自己的脑袋砸碎,也还是要输。

他们一再向我声明两毛钱一个筹码,满十个筹码就付现钱,我听得有些恼火,二话没说,一点头坐下来就干。老天有眼,我的牌一直很顺,玩到第三圈的时候,袁校长头顶上那一处光亮的地方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大骂自己是“臭牌”,并一再嘟噜着“娘的,八块钱下水了”。他老婆不识时务,凑上来要替他摸两把,为了转转风头,不料被他骂个狗血喷头。袁校长认定要不是他老婆霉气重,站在他背后厌烦,他是断然不会输牌的。

另两个玩牌的人运气也不比袁校长更好,他们脸色煞白,一声不吭,忍受着输牌苦闷。倒是校长老婆定性最好,逆来顺受。在遭了丈夫痛骂之后,依旧笑吟吟地走过来给大家冲茶我用眼角一瞥,发现这是一个很可人的婆娘,她体态娇柔、面色温顺,自有一种特殊的风韵。我猜想她至少比校长小二十岁,同时我断定,假如她上来打牌,一准能赢。

自从汪清亮来江寨中学后,老魏对自己的鱼塘就不那么放心了,汪清亮频繁地吃鱼引起了老魏的怀疑。起初老魏还不太相信这个“老鼠的儿子”会有本事钓起他塘里的鱼,但后来,在一团从汪清亮房间里丢出来的废报纸中,老魏发现了自己最熟悉最亲切的晶莹的鱼鳞,就像看见了残遭戕害的亲生女儿一样。老魏胸口一闷,感到大事不妙。试想一个视鱼如子的养鱼的碰上了一个钓术高明但钓德卑劣的钓鱼的,岂不是活见个大头鬼?这很可能是老魏仇视汪清亮的根本原因。

老魏本想给汪清亮一点颜色看看,但“捉奸拿双”捉贼拿赃,手里抓不住把柄,怎好去找人家理论?弄不好反倒坏了盘算,砸了大台。这样一想,老魏暂且忍下一口恶气,表面装做无事,暗中可瞄得极紧,打算伺机现拿。可到如今汪清亮仍然每日游刃于女人堆而有余,泰然喝鲜鱼汤补精气而自若,无论是“双”还是“赃”,老魏都不曾拿着半分。

气煞老魏也!

汪清亮原在上庄乡中学代音乐课,和我在火车上遇到的英语教师刘玲是同事。他皮肤很白,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和两片鲜细的薄嘴唇,说话带一点上海口音,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上海人,他对关于他籍贯何在的诸般寻问一向不置可否,敷衍以蔽之。两年前,也就是他二十五岁这一年,他生理上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他的喉结不翼而飞,嗓音一天比一天尖细,到后来,他简直没法再上音乐课,因为他只要一开口,学生要么笑得岔了气,要么激得满身鸡皮疙瘩。在这种情形下,他被调到江寨中学,因他能刻一手好钢板,写一手漂亮的美术字,学校就分派他去教务处刻刻考卷、写写宣传栏。

汪清亮倒并非如老魏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只会“打洞”的好色之徒。他只不过和女人家在一起玩儿,无论女学生女教师乃至教师家属以及厨房烧开水的,他都要黏黏糊糊地贴上去,说来也奇怪,女人们好像也挺喜欢跟他逗,于嬉笑玩耍中得一点刺激与陶醉。她们似乎早就断定这个阳气不足的小伙子掀不起什么大浪来,跟他在一起调逗犹如置身一个安全开心的游戏,既富于刺激,又没有危险。女学生更喜欢和汪清亮呆在一起,因为这个手指纤细的汪老师能用他的尖嗓门一口气报出七十六种化妆品和三十一种新式发型,对于这些乡下姑娘来说,聆听汪老师的述谈无异于去东海龙王女儿的闺房里遨了一番。当有谨慎的班主任暗中提醒女学生,告诫她们不要到汪老师房间里去得太频繁的时候,女学生们总是一仰头说:“做什么不能去?汪老师像大姐姐一样关心爱护我们。”

我的天,遇上这班子傻妞儿,你还有什么办法?

第一次跟汪清亮打交道是在袁校长家。那天袁校长用菜叶子喂饱小鸡,做完最后一件家务活后,就在家中铺开场子,准备开牌。偏巧几个牌迷都不在,凑来凑去只拢来三个人,正当他们为三缺一而耽于苦恼,准备让校长老婆上桌凑数的时候,我打他家门前经过,不由分说硬被拽进去,嚷嚷着要开牌。

一个月之前我对麻将牌尚一窍不通,但我这人向来被别人称为小聪明第一,小心智过人,麻将牌恰恰处于我的智力范围内,一学即会,一会即精。加上来江寨中学后一些日子的耳濡目染,对于麻将一道可谓谙熟于胸,自信在牌技上不会输于学校里哪一个,尽管江寨中学的麻将技艺在全县有口皆碑,也有不少牌坛宿将和超级明星,想必也难我不倒。至于牌运,我向来看得很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里要你输牌,你就是用牌把自己的脑袋砸碎,也还是要输。

他们一再向我声明两毛钱一个筹码,满十个筹码就付现钱,我听得有些恼火,二话没说,一点头坐下来就干。老天有眼,我的牌一直很顺,玩到第三圈的时候,袁校长头顶上那一处光亮的地方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大骂自己是“臭牌”,并一再嘟噜着“娘的,八块钱下水了”。他老婆不识时务,凑上来要替他摸两把,为了转转风头,不料被他骂个狗血喷头。袁校长认定要不是他老婆霉气重,站在他背后厌烦,他是断然不会输牌的。

另两个玩牌的人运气也不比袁校长更好,他们脸色煞白,一声不吭,忍受着输牌苦闷。倒是校长老婆定性最好,逆来顺受。在遭了丈夫痛骂之后,依旧笑吟吟地走过来给大家冲茶我用眼角一瞥,发现这是一个很可人的婆娘,她体态娇柔、面色温顺,自有一种特殊的风韵。我猜想她至少比校长小二十岁,同时我断定,假如她上来打牌,一准能赢。

“嗳嗳,蒙你做啥?我是亲眼看见的,钓上来的鱼全用拖拉机拉走了。”

“这个人是谁?”我大惊不已,连忙逼问。

“天太黑,我眼睛又花,看不清楚。嗳嗳,不过我猜想,八成是真正的神钓来了,嗨嗨,只有神钓才有那么大的法术,嗨嗨。”

“你怎么知道有神钓!听谁说的?”我惊疑地问。

“告诉你兄弟,从来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嗨嗨,我什么都知道,嗨嗨。”

“那你说,为什么老林头、‘鸡爪疯’老头、老太婆、还有那个疯子,都凑到一起来了?”

“嗨嗨,那都是冲着一件宝贝来的。”

“什么宝贝?”

“就是那条娃娃鱼。”

“娃娃鱼?难道这娃娃鱼有什么名堂?”

“嗨嗨,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一条千年娃娃鱼,是一件神灵异物啊,比千年人参还贵重得多,吃了这鱼的鱼胆,有滋阳壮阳、根除百病、起死还生的神效呢!”

我想了一刻,将信将疑地问:“怪老头、黄颡老太来钓娃娃鱼,一个为了治‘鸡爪疯’,一个为了毛发复生,都还说得过去,可老林头为什么也要夹进来呢?他身体看上去很她啊!”

“嗨嗨,”江老儿不以为然地说,“老林头表面上看身体好,其实阴盛阳衰,刚阳不举,你没见他这么大年纪,连个子女都没有吗?”

“照你这样说,既然娃娃鱼胆那么灵奇,怎么没人把它取走呢?
“嗨嗨!说得轻巧,娃娃鱼是灵物啊,你当它那么好相与?除非钓它上来的,才能取到它胆,旁人只要一碰到它,它的胆就自己碎了。可惜魔钓不会去取它的胆,魔钓从不相信任何神灵之物。想要鱼胆的人钓不上鱼,钓上鱼的人又不要鱼胆,绝就绝在这里。”

“那你说,神钓干嘛要把一塘鱼钓空呢?”

“神钓原是想来钓走娃娃鱼,捉弄一下大家,害大家空钓一场。他想教训一下大家,让大家知道钓鱼本是为了断欲,而天下钓者俱有孜孜求鱼之心,岂不有悖钓道之本色?钓鱼为了寡欲,求鱼却是求欲,这道理实在难懂得很,嗨嗨,难懂得很。”

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意识到江老儿今天一反常态,说话口若悬河,字字珠矶,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我默想了一刻,依旧不露声色地说:“看来神钓比魔钓还是略低一筹,最终是疯子把娃娃鱼钓上来了。”

“神魔无高下,神魔无高下!”江老儿连连嚷道:“魔钓得鱼的手段是击,不是钓,不算真功夫,而神钓若有你这根湘妃竹实心竿儿,就一定能把娃娃鱼钓上来。”

“这又为什么?”我愈发惊奇地问。

“娃娃鱼为至阳之物,湘妃竹为至阴之物,以至阴钓至阳,正合玄理。按理说,有这样一根钓竿儿,是比较容易把娃娃鱼钓上来的,只可惜你火候未到,钓术欠佳,坏了老林头的盘算,他本想借你之力,把娃娃鱼钓上来的。你以为他当真对你那么好,肯把湘妃竹实心竿送给你?肯费那么大心思教你钓鱼?”

“借我之力?这不可能!”我反驳说:“老林头钓术比我高明得多,难道他不会亲自拿这根竿儿钓?干嘛要让给我?”

“嗨嗨,你这人死脑筋,老林头本就阳衰,岂能抗得住这根竿儿的阴寒之力?不像你阳气充沛,血性盛炽,能抵得住这竿儿的奇寒,你自己还不知觉,像我这般年纪,身体又虚的人,一看见这竿儿就要打喷嚏。”他说完,果真扭过头去打了两个喷嚏。

我顿时觉得手心里透上来一股寒意,湘妃竹钓竿儿在我手里像是一条冰冷的花斑蛇。

“你知不知道,那疯子是什么人?”我问道。(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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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12 12:14:35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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