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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经三河村的三条大河都通着长江,江里发大水的时候河口的闸门整宿整宿地开着,长江里滚滚的江水打着漩儿整宿整宿地涌进来。大水没休没止地涌了三天三夜,程峦生只得把他的鸭子关在棚子里三天三夜。
眼见大水退到网口下面,程峦生着急打开了鸭子棚。
鸭子“扑棱扑棱”下了水,怪事也不知不觉上了身。
“峦生,我这几天怎么老瞧着沟里怪怪的!”
程峦生不相信那些神神怪怪,“你看出哪里怪怪的了,没得根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我就是觉得怪怪的,我昨天中午还看见沟里面翻起来这么大个浪呢。”春兰用手比划着,两手撑开,足足有一张八仙桌面那么大。
听春兰这么一说,程峦生也觉得有点怪怪的了。
程峦生的鸭塘里开始莫名其妙地丢失鸭子,每天都有几朵嫩黄嫩黄的像莲花一样的鸭苗找不见了,在发大水之前,鸭塘里可是从来没有少过鸭子的。
程峦生决定把事情弄个明白。
程峦生千方百计想弄明白的事情,在他亲眼看见一个大浪翻起来之后,就彻彻底底明白了。
一个大浪翻上来,一朵莲花就随着沉了下去。
“狗日的,看我弄不死你。”程峦生冲着那个浪,破口大骂。
三河村三水连江,各种各样凶猛的鱼类自然不会少见。大一点的桂花鱼、翘白鱼和黑鱼都能长到一米多长。这些年来,程峦生从自家河沟里弄上来一二十斤的大鱼不下几十条,但是像这样能吃鸭子的大鱼,却还是头一遭。
程峦生估计这么大的鱼肯定是钓不上来了,他想起村东头王铁匠铺子里挂着的那把特大号的排叉。王铁匠的排叉当年是用五斤好铁打下的,挂在铺子墙上当招牌。这些年过去,铁匠铺早已门庭冷落,铺子前面摆上了猪肉案子,那把鱼叉却还一直挂在墙上,叉子上锈迹斑斑,轻轻一碰就往下掉屑子疙瘩。
程峦生就看上了这把大得吓人的排叉,他蘸着龙河水把每一根尖刺都打磨得明明晃晃。程峦生用指头摩挲着明晃晃的叉尖,朝河里吐出一口唾沫,“等着,迟早弄死你个狗日的。”
接下来的三天里,程峦生都没有放他的鸭子下河。
第四天傍晚,日影西沉,流光在水面上跳着此起彼伏的舞蹈。
程峦生从棚子里抓出来一只跛腿的半大鸭子,用绳子拴住鸭腿,赶下了河。被栓住腿的小麻鸭仿佛预感到了悲惨的命运,在离岸不远的地方拼命挣扎。
程峦生扛着明晃晃的鱼叉,隐在一丛芦草后面,等着。
“这狗日的一定是发大水的时候从江里进来的,”程峦生暗暗忖道,“这些天也不知叫它糟蹋多少只鸭子了。听村子里打渔的老人讲,以前在长江里捕到过最大的有一百多斤,铜头铁骨,四五层网子都困不住它。”
想到这里,程峦生不免有些激动,掌心竟微微渗出一些汗来。
须臾,天光渐暗,河面上升腾起一层蓝汪汪的雾气。跛腿鸭子挣扎了半天,徒劳无功,这时也安静下来。
程峦生有些失望,原想着三天不放棚,扔只鸭子下去轻易就能引它出来,没曾想半晌工夫过去竟是毫无声息。这悄无声息的静默不禁使他忆起战场上伏击越南兵的旧事来,忆着、忆着,就落在回忆里出不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鸭子的惨叫声又将他从回忆带入到现实中来。抬眼看去,水面上的浪已经一层一层地漾开,瘸腿鸭子大半被拖入水中,头颈部分拼命昂出水面,还在用力扑腾着翅膀。大鱼暗青色的脊背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背鳍高高撑开立在那里,正是稍纵即逝的好机会。
程峦生立马直起身来,稳住身形,待大鱼脊背出水的一瞬用力将叉掷了过去。就听“噗”的一声闷响,飞叉带着三米多长的竿把子牢牢钉在鱼背上。大鱼吃痛,惊出水面半米多高,砸下来溅起澡盆那般大的水花,紧接着尾巴一旋,直窜向河中间去了。
那飞叉是带着倒刺的,程峦生看得明白,至少有三根尖刺钉入那物的脊背里面,不扯下几块肉,是断不会掉下来的。
“狗日的,看你还闹腾不闹腾。”
程峦生盯着微光中渐浮渐沉的竿把子,朝河心狠狠啐了一大口唾沫。
那晚的博弈到此便告一段落。
隔日清晨,沟面上飘起大鱼的尸体,白生生一条,足有一米多长。程峦生夫妻二人尝试将它拖上岸来,几番努力都不得成功。
不多时天光放亮,陆续有乡邻到田地里来耕作,见到这么大条死鱼无不咂舌称奇。等到众人合力将它弄上岸来,就见叉尖犹自牢牢钉在大鱼体内,三根尖刺中的一根从胸鳍上方刺入,这一下便要了它的性命。(请看《斗鱼(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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